知识就是力量

法国就是培根

深陷月亮 5

N次方:

#OOC


#狗血巨雷


#请勿上升









 


 


 


“我有时候在想,这个世界上会有几个长得像他的人呢?”


 


尤长靖被蒙住了眼睛,只能听到有人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自言自语。他的手腕被尼龙绳绑着,身后是冷硬的水泥墙。


 


见尤长靖不回答,那个声音又慢慢说。


 


“如果我杀了你,我是不是就又成为了这个世界上,最像他的人了?”


 


 






 


林彦俊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微微的发抖。


 


这种恐惧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。他曾经以为自己再也没有了软肋,再也没有了值得让他感到恐惧的事。


 


他不怕死。人类所共有的恐惧在他身上再不能找到半丝痕迹。


 


但是当他收到管家打来的电话时,整个人因为恐惧而近乎呼吸停滞。


 


尤长靖不见了。


 


他几乎一瞬间就想要飞回北京,什么狗屁的会议什么发言统统不管了,他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心安理得的在酒会上谈笑风生。


 


然而他不能。


 


他知道只要他今天称病缺席,明天就会传出林氏总裁身患绝症的消息。他的一个表情改变,说话的一个颤音,都会影响到明天的股价,甚至是招标结果。


 


他是被千万只眼睛盯着的一个象征符号,他承担的责任不会允许他任性。


 


于是林彦俊把颤抖藏进了略宽的西装外套里,在上台发言的前一分钟第一次开始乞求上帝。


 


上帝佛祖或是什么其他的神仙啊,求求你,别让他再离开我身边。


 


他以前对祈祷从来只是嗤之以鼻,这一次,他虔诚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脏,把碎裂的部分悄无声息的掩盖好。


 


这种责任感曾经拯救过他,让他不至于失去活着的意义,但这份责任感同样死死的勒住他的喉咙,严格的圈定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

 


他想起两年前,他的心理医生告诉他。人活着,就是在与生活中无数个无能为力一一和解。


 


这份和解太苦涩了,他一点也不想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,但他也分明知道自己没资格任性。与他的意愿无关,他必须扮演那个完美自信的领导者。


 


舞台灯光落下来的瞬间,林彦俊默默地想。


 


我愿意抵押掉我的心脏,去换他这一次的平安。


 


 






 


“你杀了我,还会有下一个更像他的人,还会有下下一个。”尤长靖沉声说,“我们其实是同样倒霉的可怜人。”


 


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,影影绰绰中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,很焦躁的来回走着。


 


那个男孩似乎冷笑了一下,“我跟了林彦俊差不多一年,你知道我们最后是怎么分开的吗?”


 


那个人影停下来,靠着水泥墙角坐下来。“九个月,其实是九个月零十四天,他才第一次允许我吻他。”


 


“我知道自己只有眼睛和嘴巴像他,可是你知道吗?林彦俊在第一次接吻的时候,捂住了我的眼睛。”


 


他似乎是哭了出来,声音里带着隐约的哽咽,“他把我最后的尊严都踩碎了,还挑剔我不像他。”


 


“我以前一直在想,没关系啊,只要我爱他就足够了。我爱他,所以我心甘情愿去扮演别人。但其实不是的,这样的爱太卑微了。卑微到我快要开始恨他了。”


 


 


 






这一天大概可以称作是林彦俊职业生涯最大的败笔,没有之一。


 


他的酒宴致辞只讲了三分之一,就把整整四页的稿子合了起来,叠成一个小小的方块。


 


那个小方块被他捏在手里,攥出一个弯曲的弧度,直到褶皱被用力按进掌心。


 


他在那一瞬间的空白沉默中想,他想他是一棵腐烂的树,从深不见底的根部开始腐烂,内心被掏空,只有表面还维持着枝繁叶茂的假象。


 


而尤长靖就是他腐烂的树洞中藏着的,最珍贵的宝物。


 


台下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,对这一片沉默的空白表示不满。林彦俊还是那副风吹不倒的自信样子,但是眼睛里却终于有一束过于浓厚的光想要破壳而出。


 


林彦俊匆匆用一句话结束了他的致辞。


 


匆忙走下台的时候,他忘记关闭麦克风,于是整个会场都听到了他对秘书慌张地喊的一句。


 


“订回北京最快的机票。”


 


他承认他已经烂的彻底了,唯一能守护的,只有在那一小片净土装着的,小小宝藏而已。


 


 






 


外面下了一整夜的雨,雷电的声音来回交织着,倾盆的雨点落在铁门上,发出瘆人的声响。


 


尤长靖的鞋子里也灌了水,袜子湿淋淋的贴在脚上,又冷又潮地被他用体温烘着。


 


仓库里没有空调,阴冷的湿气窜上来,吹的他直发抖。


 


他好想吃火锅啊。热腾腾的冒着白气,辣锅咕噜噜地烧,吹在脸上是热烈又旺盛的香味。


 


转过头去的时候,他看到了林彦俊。


 


林彦俊问他:“你要不要涮几片春笋?是放在番茄锅里还是辣锅里?”


 


不知道为什么,他和林彦俊都穿着蓝白色的运动服,是他高中时的校服。尤长靖想起来了,这是他的17岁生日。他们逃了晚自习,翻出学校大门,跑来吃海底捞。


 


他忍不住伸手抱住林彦俊,手指穿过他的头发,他的头发蓬松柔软,像握住一把初冬阳光晒过的风。


 


“我不要吃菜”尤长靖说,“我想吃肉。”


 


林彦俊挑起半边嘴角,似笑非笑,“你不是属兔子的吗?兔子吃什么肉?”他夹起筷子,伸手拿了旁边一个白瓷盘。


 


“吃午餐肉?”


 


“不要!”尤长靖冲他撒娇,“午餐肉都是淀粉,不好吃!”


 


林彦俊就笑着放下那个装了午餐肉的白瓷盘,凑过来和他交换了一个吻。


 


他坏心眼的咬了咬林彦俊的下唇,磨着他的唇肉小声哼哼,“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我要吃肉!”


 


林彦俊的睫毛很长,被火锅沸腾的湿气熏的潮漉漉的,睫毛很轻的颤抖起来。


 


火锅的表面是不断沸腾又炸开的气泡,发出细小的破裂的喟叹声。


 


夜风吹过门口的铁链,门被很重的敲了一下,发出令人瑟缩的巨大声响。


 


他才意识到,原来他只是昏了过去,在浮浮沉沉的梦里又见到了林彦俊。


 


那一瞬间他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,记忆里模糊的脸慢慢显出了形状,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长着林彦俊的脸。


 


冷风吹进来,他觉得自己很热又很冷。


 


伤口的血自行停住了,但整个小腿上都是淋漓的红色血迹。腿很麻,在冷风里几乎不能动弹。


 


他已经很久没喝过水了。绑他来的小男孩消失了很久,不知出去做什么了。


 


尤长靖觉得头很沉,世界颠过来倒过去的转。


 


如果梦里能看见他的话,那就再睡一下吧。


 


 






 


他听见锁链被更重的敲响了。


 


很多人冲了进来,呼叫声,对讲机的声音,混乱的脚步声,还有脑子里持续不断的轰鸣。尼龙绳子被剪开,他被人探测生命体征,然后被七手八脚抬上了担架。


 


昏昏沉沉的,他在黑暗里听见有人喊了他的名字。声音里夹杂着尘土味道的苦涩。


 


在梦里也能听到林彦俊的声音吗?


 


那么,梦还真是一个好东西呀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刚写了一万字就想尽快完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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