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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国就是培根

深陷月亮 7

N次方:

#OOC


#狗血替身梗


#还是有一点虐













 


 


 


尤长靖睁开眼睛,四下里一片黑。拴着铁链的大门消失了,水泥墙壁消失了,绑在他眼前的粗制黑布消失了。他看见白色的墙壁,墙壁上油墨的挂画,墨蓝色的条纹窗帘。


 


他努力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辨认出是在林彦俊的房间里。手腕和膝盖上都被妥帖的处理过,他躺在床上,环绕着他的是熟悉的气味,像冷杉树的味道里加了一丝丝甜味。


 


枕头柔软,托着后颈,温柔又妥帖的包裹着他,这份静谧让他几乎又要重新睡过去。


 


客厅里的暖光漫进来了一点,他的房门开了。


 


林彦俊轻手轻脚的走进来,弯腰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体温,投下一片模糊的阴影。那片冷杉树的清冽气味就更强烈的扑过来,指尖的触感和温度慢慢渗进皮肤里。


 


于是尤长靖想起来,那是林彦俊的沐浴露的味道。


 


记忆其实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东西。更多时候,那是一种无法用理智解释的直觉反应。


 


这份直觉让尤长靖不想睁开眼睛。


 


他听见一声很轻的叹息,像是宽慰又像是犹豫,掺了许许多多他说不清的浓郁。


 


那片落在他脸上的阴影就渐渐远了,灯光又一点点回归黑暗,他听见一声很轻的门锁声。


 


林彦俊终于走了。


 


尤长靖并不是故意去躲避同他单独相处,只是他的记忆实在太乱了,混杂在一起,那些困惑都缠杂在一起,让他理不清,又没法直接向他发问。


 


他睡了太久,做了无数个深深浅浅的梦。


 


他梦见高中时他和林彦俊躲在学校后山的凉亭里偷偷接吻。林彦俊怕他害羞,脱下校服外套,展开,披在他们两个的头上。


 


他就躲在那件外套下面同他接吻,外套袖口被他紧张的揉成一团。


 


林彦俊的手从他的校服下摆摸进去,还没碰到他的内裤边,他就吓得浑身一抖,披在头上的校服外套掉下去,露出被静电摩擦得炸起来的两个乱毛。


 


尤长靖脸红的快爆炸,他拽着校服,扯过书包就往校门口跑。等一口气跑到了拐角,再回头看一眼,才发现林彦俊还傻呆呆的站在原地,耳朵红红的,像个大傻子。


 


他就笑嘻嘻的做个鬼脸,冲他远远的吐舌头,才挥一挥手跑走了。


 


那时候他心里甜的像盛开了千朵百朵的花,一边气喘吁吁的跑,还一边在想,林彦俊看上去明明那么聪明,怎么这会儿这么傻呀。


 


如果心动是有声音的话,一定是扑通扑通、扑通扑通。把对方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存储在一刻不停的心脏跳动里。


 


和林彦俊在一起的每一天,尤长靖心里都持续不断的有一个声音在响。


 


永恒燃烧的,持续不断的,扑通扑通、扑通扑通。


 


 


 


他一觉又一觉的睡过去,每次醒来的时候总要定睛看一看墙上摆着的壁画,仔仔细细地确认自己还在这个房间里,才敢再次闭上眼,坦然的继续睡下去。


 


他在梦中走进一片雪里。纸片状的雪花夹在簌簌风里,钻进他的领口。


 


他在那片风雪里狂奔着,风逆着吹过来,把他的外套吹的嘭起来,像一只鸟。他顾不上发抖,脚步一刻也没顿。


 


暴雪伴着大雾,路口的交通灯好像离得很近又很远。他几乎是在一瞬间,被那辆没有牌照的车撞了出去。


 


好在车速其实并没有多快,马路上积雪很厚,他被巨大的冲速推着,在那片柏油马路上滚了整整四圈半。


 


在狂奔中他吸进了太多的冷空气,这下倒是像要把肺里那些空气全部吐出来一样,咳出一口接一口的血来。


 


他的腿好像磕破了,每走一步就有尖锐的疼痛从膝盖传入大脑。腿几乎不能弯曲,但尤长靖还是站起来,一步一步的向前走。


 


他在梦里问自己,你要去哪里呢?你眼睛里含着的泪水是为谁呢?


 


但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,他看见自己一步又一步,在雪地里迈出一串细碎的脚印。


 


他终于站在了林彦俊家门前。


 


尤长靖一向害怕命运,害怕选择,他在这风雪夜里,没有一丝犹豫的决定来到这,他愿意被命运选择。


 


硕大的雪片撞上玻璃,再融化在房间窗户透出来的冰冷的光里。


 


他在门外等了很久很久,久到他的双腿站的僵硬,久到这场雪里的车水马龙都渐渐少了。头发被雪水打湿,又被冻成僵硬的一缕,融化的雪水从发尖直接溜进领口,针扎一般刺着他的皮肤和神经。


 


他太狼狈了,狼狈到当那扇铁门打开的时候,他甚至没法给林彦俊露出一个笑。


 


但是林彦俊只是冷着脸,问他:“你来干什么?”语调里一丝感情也没有。


 


他看到林彦俊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卫衣,拳头藏在衣袖里,整个人在风里微微发抖。


 


尤长靖说,“我……我来看看你……我……”他抖着手,把自己很薄的黑色外套脱下来,递给林彦俊,“你先穿上外套吧,不要感冒。”


 


风把他的眼泪冻的齐齐吹下来,他抹一把脸,想了那么久的话此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。最后只好说:“我不相信,林彦俊,我不相信你要和我分手。”


 


林彦俊的眼睛好像被风吹的红了,他死死咬着牙,狠命的瞪他,又像是在恨自己。


 


但那个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只停留了几秒,林彦俊很快把眼神移开了,好像再多看他一秒,就要落泪了似的。


 


过了很久,他才终于不耐烦的说:“你回去吧,我会再给你打一笔钱。”


 


他把尤长靖的外套扔还给他,甚至没再多说一个字,多看他一眼。推开那扇冷冰冰的铁门,只留给尤长靖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。


 


尤长靖想再说些什么,可林彦俊那不耐烦的语气,那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,统统冰的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

 


他想,林彦俊把他当什么人了?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又当什么了?


 


他觉得自己太贱了,他何必要把自己的尊严踩烂在脚底下,然后进贡似的递过去送给林彦俊:看吧,我为你能付出多少。


 


尤长靖的指尖发麻,他浑身都止不住的在颤抖,手指缩进口袋里的时候,碰到了一个塑料盒子。


 


他想起来这里之前,他眼巴巴跑去超市买了一盒安全套。那时候他还满怀希望的想,他一定会让林彦俊回心转意,然后他们可以做|爱,做一切林彦俊喜欢的事。


 


那盒安全套在刚才雪地里已经被撞的瘪了下去。他想起买安全套时超市阿姨打量的眼神,又难受的想骂自己。


 


雪已经停了,天很高也很远,这个世界偌大又混沌,只有他不知自己该去哪里。


 


一步又一步,他忍着疼痛,跌跌撞撞,终于敲响了陈立农的家门。


 


他握着那个冰凉的门把手,像溺水人抓住漂浮朽木。


 


昏倒之前尤长靖对自己说,


 


我不想再自取其辱了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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